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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　　（第五十七集）　　1981　　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　　檔名：07-001-0057

　　【世尊亦曾於楞伽山。為大慧等敷演斯義。彼外道等常說自然。我說因緣。非彼境界。】

　　這一段文，是阿難尊者聽了世尊前面八番開示之後，這又懷疑到，世尊前幾科所說的好像是自然，但是佛說到萬法總是給我們說的是因緣生法；主張一切法自然而有的，是印度當時那些外道們。世尊在楞嚴會上所講的這些道理，是不是違背了過去所說的宗旨？我們曉得佛是真實語者，佛決定沒有妄語。佛既然不妄語，何以前後所說互相牴觸？這個問題如果要不能圓滿解決，當然這是於法生起懷疑，疑必定成為障礙，明心見性的障礙。所以阿難就引起過去，佛在『楞伽山』為大慧菩薩那些人說法，這樁事情就是《楞伽經》。《楞伽經》就是由地名而取的，在楞伽山所說的，楞伽是印度話，中國的意思叫不可住，這個地方太險要，不是凡夫能夠上得去。在古書記載，這個地方就是現在的錫蘭島，錫蘭島也是佛教的聖地，楞伽山在錫蘭島。這個地方是個峭壁，現在要上去容易了，有辦法上去；在從前這個峭壁是非常險的道路，尤其這個峭壁很高，要從底下爬上去確實是相當困難。所以當時說，得有神通能夠飛行才能夠上得去，普通一般凡夫上不去的，那個地方是佛菩薩的道場。這個不可住的意思，凡夫沒有法子上去，那個地方都是聖人。

　　佛曾經在這個山頂說《楞伽經》，而楞伽會上的那些當機者，是以大慧菩薩做班長，所以他是《楞伽經》裡面的代表人物。《楞伽》也是唯識裡頭重要的一部經典，它的重要性僅次於《解深密經》，六經十一論裡頭《楞伽經》地位是相當重要。這部經不但是唯識裡一部重要的經典，在禪宗也是一部重要經典，因為早期禪宗以《楞伽》印心；五祖以後才改用金剛般若，以《金剛經》印心。『大慧』既然是楞伽會上的當機菩薩，所以阿難尊者就特別提出來，這引起確實是有據的，不是隨便說，是有證據的。『斯義』就是差別之意，就是佛講因緣、外道講自然，自然與因緣當然是有差別，差別究竟在哪裡？所以在此地要辨別佛法與外道，與其教義所不相同的地方，一定要辨別清楚。

　　下面這句就是敘說外道的立義，他們所建立的大義。『彼外道等常說自然』，外道所說的自然，大義是說內而心性、外而萬物都是自然而有的。這個自然，諸位要記住，就是沒有因緣的，無因的，自然而然；換句話說，不必修了，這是一種撥無因果、廢棄修證的外道。末後這兩句是說《楞伽經》，佛在楞伽會上講的《楞伽經》，《楞伽經》就是破外道的，佛廣說因緣，一切法有因有果，不但世間一切法有因有果，出世間一切法也有因有果。諸位我們雖然《法華經》還沒有讀到經文，《法華玄義》裡面我們已經看得很清楚，《壇經》裡面六祖大師也講得很清楚。《法華經》是一乘教義，它的宗旨是什麼？因緣為宗。一大事因緣，這是《法華經》的宗旨，可見得究竟了義一乘法還是因緣為宗。我們也可以這麼說，世尊示現成佛，四十九年所講的就是一大事因緣而已。佛是廣說因緣來破外道自然的邪見。因，就是佛法一般所講的親因，也叫做種子習氣；緣是講助緣，凡是能夠幫助這個種子起現行的，都叫做緣。因與緣，給諸位說，並不單純，非常的複雜，如果我們冷靜一點仔細去觀察，這個道理不難體會。

　　為什麼？十法界依正莊嚴是果，一個因不能生這麼多果，一個果一定有一個因，果是無量無邊，因緣當然也是無量無邊。所以這個法界是無量因緣而成就的，不是那麼很簡單的。可是佛說法，無量因緣就難說了，無從說起，所以把無量因緣歸納為四大類，四緣生法，就是親因緣、所緣緣、無間緣、增上緣，這是歸類，為了說話方便起見。這裡面不單單是增上緣很複雜，就是親因緣也相當複雜，這個道理我們一定要曉得。在佛法來看，我們從內說，三乘根性，這是舉例來說，小乘、中乘、大乘，必須有過去世所種的種子、根性，這是因，過去生中要不修三乘的因，我們這一生遇到三乘佛法也不會接受。這一世當中遇到三乘佛法而不反對，還能聽得進去，可見得過去生中你一定有三乘佛法的種子。現在遇到三寶、遇到經典、遇到說法，這就是外緣，遇到緣把你裡面三乘種子又給引發起來，起現行了，你現在皈依三寶來學佛，這就是現行。我們的種子，也就是所謂善根，給諸位說非常深厚！

　　若沒有深厚的善根種子，在現前這個時代，可以說是邪知邪見充滿世間的這麼一個時代，你還能聞正法，對於正法聽得還很有興趣，這實在不簡單。那正是佛在《金剛經》裡給我們所授記的，我們的善根確實是過去生中千萬億佛所處種下的善根福德因緣，這一生才能遇到。三乘根性如是，六道依正莊嚴無有一法不如是，法法如是。就拿植物來說，植物的種子是它的親因緣，土壤、肥料、陽光、人工都是它的增上緣，它要一切增上緣都具足才能夠生芽茁壯、開花結果，這就是證明了，內外法必須由眾緣和合才能夠現相、才能夠結果。這個道理阿難記得很清楚，楞伽會上佛說得很透徹。他今天的疑問是在，往常這些外道們講自然，佛是用因緣來破他們，破外道自然的學說。當然以阿難自己所證的境界，就是佛子所證的境界，決定不是外道他們所證的境界。譬如講外道自然之說從哪裡來的？二十五諦裡頭冥諦來的、神我來的，他認為這是自然的。所以外道的實證只能夠證到四禪天、四空天，誤以為那個境界就是大涅槃的境界。大涅槃是不生不滅，永遠就是這個樣子，那是他的誤會。我們再看看底下，這是阿難疑問的地方說出來：

　　【我今觀此覺性自然非生非滅。遠離一切虛妄顛倒。似非因緣。】

　　佛今天在楞嚴會上暢談覺性、真如本性，這個地方講的覺性，也就是我們所謂十番顯見的見性，確實見性不屬於因緣。阿難的毛病在哪裡？弄個自然出來，見性也不屬於自然，觀察說不是因緣，對的，沒錯，他弄到個自然去，好像是自然的，這就錯了。在這個地方，我們先得把因緣、自然的定義給諸位說說。何謂因緣？因緣是隨緣隨變。拿植物來說，種子是因，種下去之後過幾天它發芽，種子變成芽，芽又生根，種子看不見，它會變的，隨緣隨變的是因緣。自然是什麼？自然是不變不隨緣的。譬如我們看一個石頭，石頭是自然，它永遠就是石頭，它不會變成別的花樣，那是不會變的。我們覺性，它隨緣又不變，不變又能隨緣，這個妙了。從不變隨緣上來說，不變是自然，自然不變不隨緣，覺性隨緣，所以這個自然的定義安不上去；隨緣，隨緣隨變這是因緣，覺性隨緣又不變，所以因緣之說也安不上去。諸位必須要曉得，佛說法是無法可說，佛無有定法可說，佛無法可說；而是眾生有病，佛所說的法是治眾生的病。因為當時外道普遍執著萬法是自然的，這個病很深，因為這個病是外道他們修定，是他們親證的境界。佛說因緣生法是一服藥，對治他那個毛病，我們要懂得這個意思。藥到病除，果然有效，病除之後藥也不要了。好，一聽有道理，自然是錯誤的，再執著個因緣，又錯了。病好了藥也不能要，這樣才對。

　　這也就是眾生無始劫來的堅固習氣，總是有執著，他不執著這一頭，就要執著那一頭，這是大毛病。阿難在此地就示現這個樣子，所以他提出問題來，『我今觀此覺性』，「我」是阿難自稱，他今天微細揣摩，觀察這個覺緣見性，好像跟外道所主張的自然是一樣。本來不假修證，乃至染淨、依正、生滅統統都沒有，一切都離，正是信手拈來無不皆是，所以他誤會覺性自然。這從體上觀察是這樣的，但是沒有作用了，它作用隨緣，能現萬相、能隨眾緣。文裡面講『非生非滅』，「非生」，真如本性原本就具足，萬法具足。今天早上我們講到《華嚴經》裡面，原本就是圓滿的，沒有一絲毫欠缺，這是不生的意思。「非滅」是究竟不壞，換句話說，就是《楞嚴經》這一段裡面所講的常義。『遠離一切虛妄顛倒』，一真、一體，所以能夠遠離一切虛妄；在真性裡面無自無他，所以能夠遠離一切顛倒，這個意思就是遍滿的意思。可見得阿難這一句裡頭含的，真如本性有恆常之意，永遠不變的意思；有遍滿、圓圓滿滿，而沒有欠缺，有這點意思在。所以他說『似非因緣』，佛常說因緣，這個「似非」是有懷疑，好像真如本性不是因緣所生的，不是因緣生法。諸位要記住，佛講因緣生法，沒講因緣生真如，沒有講因緣生本性，沒有。你查遍一切經，有沒有看到佛講因緣生見性，你看看有沒有？沒有這個。因緣生一切法，因緣不會生一切性的。

　　涅槃每以不遍為無常之因，足見遍才是常因。此地是把遍與常合成一個意思，所以阿難在這裡迷了，以為是自然。他自己所說的這個意思、所說的這幾句話，我們乍聽，好像他說得很有道理；實際上阿難是只學會佛的言語，沒有透徹佛的義趣，佛講的道理他沒有透徹，言語是學會了。像這種情形前面我們見到好多，他也是引經據典跟佛去辯駁，引的話都不錯，意思都搞走樣子。諸位想想，阿難尊者當年在世尊會下為佛侍者，一天到晚跟在佛的旁邊，還執著佛的言語，沒有搞清佛的意思。現在佛滅度三千年，我們拿著翻譯的經本，說是不把佛的意思搞錯，諸位想想，那不是容易事情，太難太難了！在佛的身邊都把佛的話聽錯，意思都聽錯了，我們要問，如何才能不錯？這是大問題，這才是學佛最緊要的問題，怎麼樣才不錯？實際上佛在一切經論裡頭，尤其是大乘經典，常常教給我們，「捨識用根」就不錯了。阿難跟在佛身邊，發生這樣的錯誤，全用的是第六意識、第七識，所以跟在佛邊也是常常犯錯。你看我們六祖大師去佛一千多年，人家心裡面乾乾淨淨，本來無一物，他沒有一處是錯誤的，這是我們要曉得的。能把這個道理認清楚，別說我們今天去佛三千年，去佛三萬年、三十萬年、三百萬年，還跟如來把手同行，沒有一絲毫的隔礙，沒有隔閡、沒有障礙。心裡面才有一物，那就千里萬里，就去佛遠矣。

　　阿難在此地示現的，他心裡有物，一聽說佛講的這個，馬上就想到佛過去在哪裡講，怎麼跟今天不一樣？阿難的毛病，就是滿肚皮的佛法，釋迦牟尼佛無心說出來的，他全有心都收藏，都入他的倉庫，六祖大師是本來無一物，他那個倉庫的物可太多了，法法具足，樣樣具全，病就生在這裡。我們讀經要懂這個意思。尊者是不是真的如是？那不能說，那個本我們姑且不論它，他這裡在表演，我們單就事相來說，單就他表演上來說，他是這個樣子。我們在此地是論跡不論本，他表演的是凡夫，是用心意識，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離心意識，所以才有這些問題。這些問題實際上是代我們問的，示現博地凡夫不能捨心意識，在如來面前聞法就會有這麼多疑惑，會有這麼多障礙。這是從因緣那一邊又回到自然，表面上過錯是在此地。而阿難的意思，在此地我們必須要做一個簡單的表明，他的意思是說，佛在楞嚴會上所講的義趣，與世尊過去所講的因緣生法，乍看起來好像是相違背。此地所講的義趣，想一想反而與外道自然所講的道理很接近。所以末後提出來的，他的疑惑是「似非因緣」。

　　時至今日，不要說是外教，佛教本身法師大德們，對於佛的經論疑惑的地方就不少。甚至有懷疑佛經裡面講的大日如來是太陽神，這差到哪裡去了？類似這種情形，我們時常聽到、時常見到，我們心裡要明瞭。見到了，諸位要記住，這要觀機，可以跟他解釋再跟他解釋，不可以跟他解釋那一笑了之。什麼叫可以解釋？解釋他能接受，這樣的人能夠解釋。換句話說，他還能虛心向學，不過他的見解錯誤了，這樣的人可教。如果他有堅固的執著，認為他那是對的，或者是故意歪曲來破壞佛教，那你跟他爭論是枉然的，愈爭愈不好，不如不跟他爭。不跟他爭，也許諸位要懷疑，任憑他的發展，將來不是迷惑大眾了嗎？我們不跟他去爭，不與他去講解，你在大眾當中弘揚正法，大家眼睛都亮了、都有智慧，自然能辨別邪正，這是對的。譬如像現在一貫道盛行，不必藉一貫道的目標跟它攻擊，正面發生衝突，這樣不好，佛法常說「慈悲為本，方便為門」，不與人爭，一貫道教化的是大眾，我們也以正知正法來教化大眾，這就行了。就好像美國兩黨競選，老百姓自由選舉，你說你的好、他說他的好，大家看看究竟是哪個好，讓他去選擇，這是對的。

　　佛當年在世的時候，並沒有攻擊這個外道、那個外道，沒有跟人家打架。如果要攻擊，佛教這一場戰爭比基督教百年戰爭恐怕打得還要激烈。佛法裡頭沒有鬥諍、沒有戰爭，可見得佛不與人諍。經裡面也有看到有些外教的首領，到最後皈依佛，那看看是可教的，他雖然是外道，他相信真理，只要你講的確實是有道理，比我的高明，他就來皈依。還有一些是意氣用事的，雖然曉得我不如你，我還是反對你，我還是說我的好，那就隨他去，不需要相爭，像這種的氣度、這樣的雅量，我們要學。所以千萬不可以世人所講的「嫉惡如仇」，佛法裡頭沒有仇敵，這個外道魔王，佛眼睛裡看到是迷惑顛倒的佛，是一不是二。他跟我劃界限，我不跟他劃界限，就是沒有界限，就不會有爭執；凡是有爭執的，兩個都是一般高、一樣的。諸位想想，你小時候在學校念書，你跟你的同學打架，老師一處分，兩個人一樣處分。現在學校沒體罰，我念書的時候還罰跪、罰站，你兩個人吵架、打架，老師叫兩個人一起跪、一起站，沒有什麼哪個先動手、哪個後動手的，一樣。為什麼？兩個人都不好，兩個有一個好的就打不起來，很有道理。我們小的時候不服氣，明明是我有理，他沒有理，為什麼我也要處罰？對老師不服氣，現在曉得老師處罰有道理，真的兩個都有問題。再看最後這一段：

　　【與彼自然。云何開示。不入群邪。獲真實心妙覺明性。】

　　這一句非常之好，可見得阿難他自己懷疑，雖然懷疑，知道佛所說的一定是正確的，佛沒有妄語，佛絕對不會前後顛倒。當然是自己見理不真，所以才提出這個問題求佛開示，不讓我們自己誤入歧途。第一句這是承前面的文，似乎與外道自然的說法相同，又不像是佛所講的因緣這個道理，就是與因緣道理似乎不大相合，反而與外道自然的有一點相同。這樣一來，佛法所建立萬法因緣生的宗旨，究竟與外道的自然比較比較，哪個對、哪個不對？所以說『云何開示』，我們要怎樣來說明、來討論這個問題？這個問題是個大問題，不是個小問題，怕的是差之毫釐、謬之千里，就不堪設想。所以阿難才說『不入群邪』，這樣才能夠真正保護『真實心妙覺明性』。阿難請法之詞到這裡講完，把他的意思都說出來了。下面是世尊給他的解答，請看經文：

　　【佛告阿難。我今如是開示方便真實告汝。汝猶未悟。惑為自然。】

　　『如是開示』這四個字，就是指前面八番開示，十番顯見這到第九番，這是前面的八番。前面的八番是「開示方便」，或者是就理上說、或者就事上說、或者就比喻上說、或者就境界上說，前面八番意義無非顯真實性，所以『真實告汝』。佛在前面這一卷半的經文，我們從頭看來，世尊是先破妄心，「七處徵心」，破妄心無住，無有住處當然是虛妄的。如果是真實，一定有所在；既無所在，當然不是真實。為什麼要破妄心？破妄心就是顯見性的張本、依據。妄要不除，真就不能現，因為妄總是障礙真，破了妄，真就現前。接著第二大科就是「十番顯見」。其次又藉見性來顯妙覺性，這真正是開方便門，示真實義。我們一般講真如本性，真如本性在哪裡？看不見、聽不到、摸不著，太玄了。究竟在什麼地方？佛真是巧妙至極，就從我們六根根性舉一個例子，就舉見性，「十番顯見」統統是從見性上著眼，希望我們從見性悟入妙覺性、悟入真性。這個見性是帶妄之真，還帶了個眼根，說明為見，所以這叫帶妄之真。前面比喻的也說過，好比金在礦裡面，這採的是金礦，裡面確實是有金，但是金還帶著有礦砂，還帶著有些石頭在裡頭，還沒有經過提煉，你拿到這個金礦，再加一番提煉就得到純金。我們現在這裡講的見性，就好比是金礦一樣，你拿到的是礦金；而佛的意思，是叫你要知道提煉，從礦金裡頭提煉出純金，見到真性。

　　由此可知，佛的言語是句句真實，我們今天來念佛這個經，給諸位說，念的是句句都不真實。原因在哪裡，諸位曉不曉得？佛的言語是從妙覺明性裡面流出來的，所以句句真實；我們今天重複佛的言語，念的音聲沒錯，字也沒念錯，而我們是從意識裡頭流出來，心意識是虛妄的，我們搞的是虛妄的，佛是句句真實。難就難在這個地方，這一個難關要突破了，成佛作祖易如反掌。所以我勸你們同修念經要離心意識念，為什麼？離心意識念就跟佛說法是一鼻孔出氣。什麼叫離心意識？這個話說的不止一遍，我在這個講台上說了不曉得多少遍。念經的時候從「如是我聞」到「信受奉行」，譬如這一部《楞嚴經》六萬多字，自始至終不起一念分別心，離了第六識；不起一念執著心，離了第七識；不落印象就離了第八識，就離心意識。念不念？天天念，不間斷的念。給諸位說，離了第六意識就是離了分別，你是妙觀察智在觀照，離了執著是平等智現前，不落印象是大圓智起作用。這個時候你念的經、你看的文字，才跟世尊是一不是二，那怎麼會不開悟！願解如來真實義，怎麼不解如來真實義！

　　我們要問問，我們為什麼要分別，為什麼要執著，為什麼要落印象？這個心意識不是離不開的，離得開，問題就是你肯不肯，你曉得不曉得這個道理？無始劫以來就吃這個虧、上這個大當，搞得我們生死輪迴吃盡苦頭。今天能夠覺悟、能夠改弦易轍，那我們大功就會成就了。不但讀誦念經要如是，聽經或者為人演說亦復如是，才有受用，才是真的，不是假的。這樣訓練，訓練久了習慣成自然，在日常生活當中都離心意識，你的日常生活就跟《四十華嚴》裡面善財童子入一真法界，與五十三位善知識各行各業，理事無礙、事事無礙，得大自在。一真一切真，這個才顯示出妙覺性的大用無方，才是真正的解脫。如果我們還用心意識，你看看在此地，阿難就是用心意識來聽法，聽到這個地方還發生誤會，『惑為自然』，他還沒開悟。在此地我再奉告諸位，如果我們還用心意識來學佛，就算你壽命長，你能活三百歲，你學上個三百年還是不會開悟。給諸位說，悟與不悟不是你學的多少，我今天斷然告訴諸位，與你學的東西多少一點關係都沒有，悟與不悟就在能不能離心意識。

　　果然能離心意識，就是《心經》二百六十個字就行了，足足能教你開悟，大徹大悟，世出世間法無所不通達，就那一點點就夠了，那一點點就很多了。《金剛經》裡面說的是一句半偈都有這麼大的作用，可見得不在多，在什麼？在方法正確、見解正確，在這個。你看我們現在的人就是見解錯誤、方法錯誤，他追求的什麼？多，世出世間學問我都要學。好，你縱然有這個能力、有這個天賦你去學，學了幾十年，樣樣都通一點了，俗話說是樣樣通是樣樣鬆，所學的都是皮毛之見，沒有一樣能拿出來起得了作用。確實是把你寶貴的光陰浪費掉，太可惜、太可惜！世間一切財物都是假的，唯有光陰對於我們一個修學的人來講是無價之寶。大禹惜寸陰，有道理，聖哲都懂得愛惜光陰，其餘的丟掉在所不惜，光陰決定不能叫它空過。換句話說，我們用心意識，就是浪費光陰，縱然很用功，一天到晚念書，一天到晚研究，一天到晚在那裡寫筆記，都是浪費光陰。為什麼？不開悟，不是走開悟的路，不是用開悟的方法。古人所謂「悟後起修」，什麼時候博覽群經？悟後。沒悟之前決定不幹，不但佛法如此，世間法也如此，你們去看看，讀讀曾國藩的家書家訓，你就曉得曾國藩怎樣教他子弟？沒有悟之前只准念一本書，一本書念熟之後再換一本書，絕對不叫你同時去念兩本書。

　　佛法裡面宗門教下也不例外，宗門悟後才看經、這才參學，教下都不例外。我們想想，我們的路子全走錯了還不覺悟、還不回頭，就錯到底了，這一生開悟沒指望了。覺悟之後就要勇猛的回頭，這個回頭，再給諸位說，叫真懺悔。過去路子走錯，現在回過頭來我要走正路，正路就是離心意識讀誦經論。讀誦經論還不要讀太多，為什麼不叫你讀太多？好，我離心意識，我心意識都離開了，我讀一切經不行嗎？行，在理論上講可以講得通，怕的是你離不乾淨。因為佛說法是應機而說的，怕的是你看多了，看到佛這個經裡這麼說、那個經裡那麼說，前後矛盾；就像阿難在此地，《楞嚴經》上這樣說的、《楞伽經》裡那麼說的，這個不像了。怕你遇到這個障礙，所以不叫你讀兩種經。你就讀一本經，幾時在這一本經裡頭大徹大悟，然後再把一切經、世出世間法，一瀏覽一看就明瞭了。要看多少？不要從頭看到尾，翻開看幾頁統統明瞭。你要不相信，你看《六祖壇經》，六祖叫法達念《法華經》給他聽，人家念到「方便品」，他就說「不要念了，我全都知道」。二十八品經才念到第二品，後頭就不要念，所謂是一通一切都通。世出世間法一接觸就通達，哪裡還要去研究、還要去強記？不需要。希望諸位能夠體會到這點意思，改往修來，好好在一部經上下功夫。先在事相上、日常生活當中離心意識，不容易，那個要做到了，你已經是圓教初住以上的菩薩，不是普通人。《華嚴經》入法界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之流，你已入他們之流，絕不是凡夫。可是要入他們之流，就要從讀誦下手，讀誦是啟蒙，蒙學，這是正確的道路，這是成佛的捷徑，最近的一條道路。

　　下面佛給阿難解釋，佛所講的這個為什麼不是外道自然的學說？底下再跟阿難解釋。解釋完之後，阿難雖然沒問因緣，因為因緣是自己主張的，當然不問。佛無問自說，佛還是給他解釋清楚，也不是因緣，說到這樁事情非因緣、非自然，非不因緣、非不自然，才講到透徹圓滿。這是底下經文的事情，我們今天就講到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