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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  (第五十八集)  1981  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  檔名:07-001-0058

  請看經本,第四十頁第八行。

  【阿難。若必自然。自須甄明有自然體。】

  經文是接著上一次阿難尊者聽了世尊前面八番開示,疑惑世尊所說的真心妙覺明性彷彿是外道所說的自然,不像是世尊平常所講的因緣生法,起了這個疑問,到這個時候提出來向釋迦牟尼佛請教。佛答覆的話很長,前面一段是責備尊者,佛在楞嚴會上種種方便開示實在是希望他悟入,哪裡曉得阿難並沒有悟入,不但沒悟入,反而誤會以為是自然,這真是錯得太離譜,現在再給他解釋。我們看看今天的文,這是開始解釋。

  『阿難』,這是叫著他的名字,告訴他。『若必自然』,假如前面所說周遍不動的見性、非生非滅之覺緣,要必定是自然,下面就要進一步的追究,『自須甄明有自然體』,那就應當要甄別明白看看這覺緣是不是有一個常住不變之體,然後才能夠說是自然。自然、因緣的定義,在上一次也給諸位說過。自然的定義是不變不隨緣,要記住,不變不隨緣才叫做自然。我們周遍不動的見性確實是不變,但是它隨緣。從不變之體上看著似乎是自然,其實不是,宇宙萬法依正莊嚴都是這個不變之體隨緣顯現的相用。所以阿難只看了一面,沒有看到另一面,那一面講因緣也看到了,因緣這兩面合不起來,他的毛病就在此地,不曉得兩面原是一體,迷是迷在這個地方。兩面都是一體,自然、因緣都說不上。下面就是發明這個道理。

  【汝且觀此妙明見中。以何為自。此見為復以明為自。以暗為自。以空為自。以塞為自。】

  這一段經文就是佛教給他甄明的方法,叫他自己去甄別、自己去觀察、自己去覺悟,觀妙明之見性,就是我們所謂能覺能緣,注意這個是「能」而不是「所」,所覺所緣是境界,能覺能緣是自體。明、暗、塞、空,這是所覺所緣。在此覺性之中,我們不說太多,就是經裡面所講的明暗塞空這四緣之內,以哪一個緣是自然之體?你說自然,把自然之體找出來,才能說之為自然。這一句話對於聰明伶俐漢就可以把他迷著喚醒。因為這幾句話正是顯示出不變的見性,所謂舉全體而隨緣,並不是局部隨緣,一部分隨緣、一部分不隨緣,沒有這個道理。正是所謂一悟一切悟,一迷是一切迷,不會說悟一半、迷一半,沒有這個道理。要是說我悟了一半,還有一半沒有悟,換句話說,根本就沒有悟。

  豈不聞禪宗的公案,我們不要說遠,就是連印祖的《文鈔》裡面,是《文鈔》還是《永思錄》裡頭,我現在都搞不清楚,總是二十年前看的書,這個書至少二十年沒翻,有這麼一個印象,好像是在《永思錄》裡頭,有一個人寫一篇文章紀念老和尚,述說他自己被老和尚呵斥的經過。他說他以前是參禪,曾經寫一封信給老和尚,說他對於禪宗《五燈會元》一千七百則公案,大多數都沒有問題,都參透、都開悟了,其中有個五、六條還沒有悟,一千七百多條只剩五、六條還沒有悟,其他都開悟了。哪裡曉得老和尚回他一封信說:如果有一條沒有悟,完全就沒有悟;如果有一條悟了,全部都悟了。他被老和尚當頭一棒打醒,以後不參禪,老實念佛,有這麼一段經過。這個就是經中常常講,舉全體而隨緣,絕沒有局部的。像印祖遇到這個人,這是增上慢,把知見當作開悟,這弄錯了,幸虧遇到真善知識把他點破,要不然就誤了一生。所以諸位要記住,悟是一切悟。譬如真正悟了,教下裡面說是大開圓解,確實到這個見地,世出世間法是都悟了,絕對不會說這一部經沒有問題,我悟了;換一部經,不行,這部經我還沒開悟,沒有這個道理。悟了之後,不但是佛法裡面的一切經,外道的一切經、世間的一切學說一切都貫通,這是悟,不會是有局部的。這是我們學佛、研教一定要記住。

  既然是全體都隨緣,諸位想想,這個體就找不到,一部隨緣、一部不隨緣還能找得到,那一部沒變可以找到,全體隨緣到哪裡去找?就明暗空塞這四相上去找見性的自體,試問問能不能找到?決定找不到。為什麼?明暗塞空都有變化。自然之體不會變的,會變就不是自然之體。可是我們要是離開明暗空塞,別求一個見性的自體,也找不到。就在相中找不到,離了相也找不到,這跟外道不一樣。外道確實他們是把冥諦當作自然之體,換句話說,他是以空、以暗為自然之體,認為一切萬法是從冥諦而生的。神我就是以空、以明為自體,這是外道之諦。細細觀察佛給我們所講的,與外道確實是不相類,但是粗心大意也很容易混攪在一塊、分不清楚。阿難就是表示這樣一個態度,混淆不分!世尊唯恐阿難還不能審明、不能甄明,再詳細的給他分析。

  【阿難。若明為自。應不見暗。】

  這是就事相上來說,如果明相是自然之體,應不見暗。我們這個見性,見性之體是明;換句話說,你所見都是明,你決定不會見到暗,所以說應不見暗。

  【若復以空為自體者。應不見塞。如是乃至諸暗等相以為自者。則於明時。見性斷滅。云何見明。】

  這一段經文不難懂,舉的例子很淺顯,可是要細心的去觀察,才能懂得佛說法的義趣所在。佛說如果以明為我們見性自然之體的話,見明相的時候,這是本自天然之體,決定不疑。見性只可以見明,見性所接觸的都是一片光明,因為見性本身是光明的。就好像燈一樣,它自己放光,照在哪個地方都是明亮,不會是黑暗的,為什麼?它有自體。我們的見性也放光,見到什麼都是明亮的,那就不應該見到黑暗。既遇到暗的境界來的時候,那好了,原來明的見性的自體豈不就是斷滅?又換了一個,換了一個什麼?換了一個見暗的自體。哪有這種道理,體還能常常換嗎?體是本真,絕不能夠隨時更換,所見的境界可以常常換,能見的見性怎麼能常常換?不能常常換。要是以空為自然之體,見性只會見空,絕不能見塞。可是我們實際上情形怎麼樣?明來見明、暗來見暗、空來見空、塞來見塞,沒有障礙,怎麼能夠執著為自然?這就是很顯然說出來與自然的定義不相合。

  過去有一位居士請教六祖大師,他說:大師常講不生不滅,這與外道所講的不生不滅有什麼兩樣?你看看我們佛法講不生不滅,拿基督教來說,天堂說永生;印度許多外道也講上了天堂得永生,不生不滅。佛講的不生不滅跟外道講的有什麼兩樣?這是有一位居士請教六祖大師。六祖大師跟他說,佛所講的不生不滅是本自不生,今亦無滅;外道所講的不生不滅,他是以滅來止生,以生來顯滅,所以他那個不生不滅,諸位細細去想想,還是生滅。

  我再舉一個例子,這個例子也不能算太淺,可是再淺顯那是沒有法子說了。我們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是不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滅了,西方極樂世界生了?果然我們這裡滅了,那個地方又生了,給諸位說,這是外道講的不生不滅,佛法不是這麼說的,佛法講的是「生則決定生,去則實不去」,這是佛法裡面講的不生不滅。說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決定往生,是真實的,去了沒有?沒去,去則實不去。果然有去,那就有去有來,有去有來,給諸位說是生滅法。不來不去,不生不滅,智者大師有專門辨別這個問題,叫《淨土生無生論》,你們看《淨土十要》裡頭就有。

  為什麼說不生不滅?諸位要曉得,生滅一定是二相、二法才有生滅。譬如明暗是二法,明生暗就滅,暗生明滅,二法才有生滅、才有來去;明來暗去、暗來明去,它有來去、它有分別。一法裡頭,你找找生滅看看,你能不能找到?佛法是一法不是二法,六祖大師說得很好,「佛法是不二法」,二法就不是佛法。再給諸位說,二法是迷法,一法是覺法,一是覺,二是迷。所以在一真覺悟法中,給諸位說,覓一切法了不可得,這是真實的。所以佛法裡面講的不生不滅與外道講的不一樣。

  佛說法所用的名詞術語,往往借外道的名詞術語來用,可是意思不相同。外道那些名詞術語,說老實話,說得很好聽,並無真實義,都是戲論。而佛借用他那些名相,佛口中說出來,句句真實,與法性相應,為什麼?這些外道是從心意識裡面流出來的,佛說法是從真如本性流出來的,同樣一句話,音聲相同,寫出來文字相同,意思不相同,一個是真,一個是妄。真能夠令一切眾生開悟,妄令一切眾生著迷,效果不相同。可是我們如果要求悟,必須要以悟心去感應,才能開得了悟。什麼叫悟心?不分別、不執著、不著相,這就叫悟心,與佛菩薩言語文字起得了感應道交,就會開悟。佛以悟心,我們以迷心去感應,這是不能道交。迷心是什麼?分別執著,這就不行。楞嚴會上這還有什麼話說,佛字字都是真性中流出,可惜阿難尊者就是以心意識來接受,所以才顯示出頭頭錯過;如果阿難離心意識,那一聽就開悟,換句話說,《楞嚴經》後頭就沒有了,我們也就得不到受用。阿難尊者大慈大悲,裝出這個樣子,處處世尊是用真如本性,阿難尊者用的是心意識,這才演成這一部《大佛頂首楞嚴經》。我們再看下面一段文:

  【阿難言。必此妙見性非自然。我今發明是因緣生。心猶未明。咨詢如來。是義云何合因緣性。】

  這就是眾生的習氣,我們不要在此地笑話阿難,為什麼?這個習氣我們也有,自己也有。不是自然,聽聽不像自然,那不是自然就是因緣;因緣,裡頭又有麻煩、又有似乎講不通的地方。這就是眾生的習氣,處處著,不著東,它就倒到西,總是要著一邊。如果要一切都不著,好像心裡反而沒有依靠,好像是落空,這有恐怖。這是無量劫來的見病習氣,不是很容易除得了的。

  這一節文裡面前四句是說阿難尊者,他是佛的侍者,佛說一切經他都與會,又是多聞第一,佛說一切法,他記得很多,阿難純粹示現記問之學,博聞強記第一名,沒話說,可惜的是都沒有消化,意思都不懂,都是含糊籠統過去。句句都記得清楚,話記得很清楚,意思不甚懂得,所以有的時候還把意思錯會。我們在《楞嚴經》裡面已經不止看過一次,此地是又錯會了意思。佛是常常以因緣來破外道自然。現在我們講到見性,見性不屬於自然,那就一定屬於因緣,所以他說『我今發明是因緣生』。「發」就是發覺,「明」就是明瞭,我覺悟了、我明白了,這大概是因緣生的,所以又認定妙覺明性是因緣心。

  因緣的定義是隨緣隨著變,古人的解釋「資始為因,助因為緣」,實在講,因緣意思是相通的。因此在《緣生論》裡面只說四緣,都是緣,為什麼?第一個緣是第二個緣的因,第二個緣又是第三個緣的因,所以因緣之義是互為的。從果上看,與這個果最密切的這個因,我們就叫做因,其次的我們都叫它做緣。在唯識裡面,我們說眼識九緣生,耳識八緣生,諸位從《百法明門》都能看到。一般講四緣,這是開合不同,四緣是講親因緣、所緣緣、無間緣、增上緣;再要細分,是無量因緣,絕不是簡單的事情。佛常說法,說四緣說得多,這都是從綱領上說,便於說話起見,把一切緣歸納為四大類。

  阿難在此地說,『心猶未明,咨詢如來,是義云何合因緣性』,這就是自己想想有疑惑,好像因緣生也不是很妥當,求佛明白開示。覺性本來是常遍、性非生滅,怎麼能夠符合因緣是隨緣隨變的定律?所以說是義云何才能合因緣性?「合因緣性」就是合乎因緣生法的定律,怎麼才能合?

  【佛言。汝言因緣。吾復問汝。汝今因見。見性現前。此見為復因明有見。因暗有見。因空有見。因塞有見。】

  這一段文裡面一開頭,佛就先破見性不是從因生的。因也叫做種子,諸位要知道,八個識在阿賴耶裡頭都有種子。譬如九緣生識,我們講眼識,第一個就有眼識的種子。沒有眼識的種子,雖然其他的緣具足,眼識也不生。阿賴耶識裡頭有種子,有為法才如是,無為法哪來的種子?沒種子。凡是有種子的,就是有因的,皆是世間的生滅法;無因、無種子的,這才是真正的無為法。所以接著就教他,汝因見明,或者是見暗、見通、見塞,而後才發現你有個見性現前。換句話說,果真如是,那這個見性就於明暗通塞之中,這真正能找到因。但是親因只能有一個,不能有兩個。我們種瓜,瓜子是親因,這一粒瓜子才長一個瓜出來,不會說許多瓜子長出一個瓜,沒有這個道理,親因只能有一個。緣可以有很多,親因只許有一個。好了,見明、見暗、見通、見塞,這個因只許有一個,你才能夠顯示出你的見性現前。

  底下就是追究來問他,『此見為復因明有見、因暗有見、因空有見、因塞有見?』你這個見性是以哪一個為種子?以哪一個為親因緣?剛才說過,一因多緣能結果,多因一緣不能結果,沒有這個道理。這裡擺了四個,到底哪一個是因?我們看看世尊的破法:

  【阿難。若因明有。應不見暗。如因暗有。應不見明。如是乃至因空因塞。同於明暗。】

  這個文意很顯然,佛的意思是:如果以明相為種子,見性現前的話,你的見性就不應當見暗。為什麼?暗與你的因不相合。假如暗是你見性現前的種子,換句話說,你就不應該見明。事實上,你的見性既能見明又能見暗。從這兩番問答,豈不是很顯然的告訴我們,體性不變。體性不變就不能說是因緣生的,因緣生是隨緣隨變,我們想想,這見性確實是如此。如果我們講識,講眼識、講第六意識,真的是隨緣隨變。譬如眼隨茶杯的緣,眼識裡頭馬上就變這個相,它就變了,它就有這個相在;第六意識再緣眼識的緣,第六意識的相分又變現這個相,隨緣隨變。不緣怎麼樣?不緣,相滅了,眼識的相滅了,意識的相也滅了。只有一個不滅的,在阿賴耶識裡頭,雖然沒有了,想想剛才的茶杯是什麼樣子能想得出來,那是把阿賴耶識的印象又提出來;如果不提的時候,只有阿賴耶裡頭有這個相的種子,其他各個識都沒有。所以隨緣隨變。

  見性怎麼樣?見性隨緣不變。所以性跟識不一樣。學佛的人就是要學一個用見性,不要用眼識;用真性,不要用心意識,與心意識相應的那些心所,當然更不必去用它,這就叫佛菩薩。要去問,如果這樣學佛的話,那我不是什麼作用都沒有了嗎?實在講,是不應該有這樣的疑惑,為什麼?我們講席裡說過多少次,用根性(就是用真性),是自己;用心意識,是待人接物,是辦事,那就什麼?心意識都叫做成所作智。把每一樣事情都辦得圓圓滿滿,三輪體空,這在佛法裡面叫做「無作而作,作而無作」。做了沒有?做得非常好,樣樣事都做圓滿了,做了等於沒有做。為什麼?心地清淨,一塵不染。所以一個是自受用,一個是他受用。由此可見,佛法是活活潑潑,它不是死東西,不是消極的,是積極的、是進取的。

  再看底下一段文,這個文都好懂,就是換一個字就是。前面講的因,這裡講助緣。在見性裡頭找因,明暗塞空裡頭找因找不到,於明暗塞空當中找緣也找不到。

  【復次阿難。此見又復緣明有見。緣暗有見。緣空有見。緣塞有見。】

  緣就是講助緣。

  【阿難。若緣空有。應不見塞。若緣塞有。應不見空。如是乃至緣明緣暗。同於空塞。】

  這一段是破見性不從緣生。如果緣空而有見性現前,那就不應該見塞。這個意思是說,他既然以為空是生見的助緣,到他遇到塞的地方,空就滅了,空的緣就沒有了;緣滅了,換句話說,見性也應該斷滅,見性斷滅了,怎麼能夠還見到塞?緣塞的道理也跟這個一樣,甚至於緣明、緣暗,都可以用這個例子比類推之。我們現前實際上的情形,是明暗空塞等相樣樣都見得清清楚楚,由此可知,見性並不要藉明暗塞空為因,或者是為緣,這個事實也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擺在我們面前,這就是說真如不變之體。稱之為真如,那就是說它不從因生,也不隨緣有,因緣、自然都說不上。下面佛漸漸開導他真實義:

  【當知如是精覺妙明。非因非緣。亦非自然。】

  這是把阿難虛妄的情執掃得乾乾淨淨,顯示出見性的真實相,覺性不變隨緣、隨緣不變,這是它的真相。外道執著自然,他不懂得隨緣的妙用;凡夫執著因緣,不知道不變的本體,所以才有凡夫、外道、二乘、權教種種差別。這樁事情,不是講理論,也不是講玄學,就是說我們現前自己一個人。我們六根根性是不變的,八識五十一心所,再加上十一色法、二十四個不相應,都是隨緣的,這些東西在哪裡?全在一身。我們這個色身就是十一種色法,所以這個一身(身心),給諸位說,跟大宇宙是一不是二。大宇宙就是我們一身放大,一身是大宇宙縮小了,這個放大縮小正是像經上所說的「芥子納須彌,須彌納芥子」。須彌納芥子,大宇宙納我們這一身,我們這個身心;芥子納須彌,我們這個身心又包大宇宙。這話說起來、聽起來好像有點玄,實際上給諸位說,千真萬確的事實。所以一部《百法明門論》說的什麼?自己身心。懂得自己身心就懂得宇宙,知道宇宙就知道自己身心,是一不是二。

  這個學問是真實的學問,我們求在哪裡求?要從自身上求,從自己身心上求。身心裡面悟了,外面境界才悟。不在身心上求,在外面境界上求,當然也能開悟,不過不太容易。為什麼不容易?是因為我們執著身親境界疏,親的才容易開悟,疏的不容易開悟。如果你沒有這個執著,從外面境界上修,也能開悟;我們有這個執著的時候,一定要從自己內心去觀照。所以《楞嚴經》裡頭有個最大的好處,就是佛把真如本性就我們六根上來顯示。真如本性在哪裡?我們說明心見性、見性成佛,性在哪裡?佛說性就是眼的本能,見性。「十番顯見」都是講見性,講見性不動、不生不滅、周遍,全是講這個道理,都是顯示出見性的真。其目的就是叫我們捨妄而用真,為什麼?前面阿難尊者要修無上菩提,無上菩提是不生不滅的法,不生不滅的法一定要以不生不滅的因,才能夠證不生不滅的果。生滅心要想修證不生不滅、無上菩提之果,這是無有是處,決定不相應。所以佛說這一段話用意在此地。

  問問我們自己:想不想求無上菩提?也許諸位,「無上菩提太高,我馬馬虎虎稍微湊合一點就行」。這不行,給諸位說,解決不了問題,這個意思就是說,不見性不能超越生死輪迴。雖然你用種種苦行如何去精進,修成四禪天、四空天的果報,也不過是壽命長一點而已,不究竟!壽命長短,說實在話,沒有長短,為什麼?相對的長短。我們人生百歲感覺得很短,要比起忉利天那就懸殊太大,忉利天上一天、一晝夜是我們人間一百年,好,你來人間百歲很長了,忉利天人看到這個人命很短,昨天看他生,今天就死了;要再到夜摩天去看,夜摩天的一晝夜是我們人間的兩百年,你活一百歲,人家看到你是半天就完了。他們那些人是不是以為他壽命很長?不會的,跟我們感覺是一樣的,也是一時,也好像一剎那過去一樣。正好像我們看水裡蜉蝣,我們看水裡蜉蝣正是像忉利天看我們一樣,我們看水裡蜉蝣朝生暮死,但是牠朝生暮死,牠也是一生一世,也是過了一輩子,所以在感官上是相同的。因此,縱然到非想非非想天壽命八萬大劫,他那個一生跟我們現在一生感受是一樣的,沒有什麼兩樣。這是屬於相對的,我們要了解。了解之後,你就不會想到天上去,天上沒什麼意思、沒什麼好處,不能解決問題。

  要真正解決問題,還是要明心見性,還是要走這個路子。明心見性最好的方法,是《楞嚴經》裡面給我們講的「捨識用根」。捨識用根,很容易、不難,《楞嚴經》裡面講一個字,這是一字法門,「歇」即菩提,歇是什麼?歇就是歇心意識。菩提是什麼?菩提就是妙覺明性。你看看多簡單,哪一個法門裡頭有這麼簡單的講法?一個字的法門。可是難在什麼地方?難在理路不明,疑惑不能斷。你看阿難尊者所示現的重重疑惑,這一個疑惑好像是斷掉了,那一個又生出來,疑慮永遠不能斷,所以妄心歇不了。從這個地方我們也能體會到,世尊示現在人間,為什麼要說法四十九年?講到修行,太容易!《彌陀經》裡面若一日至若七日,那是講成就,一心不亂,功夫好的,理一心,一天到七天,根性利的人一天就證得理一心不亂,業障重的也不過七天就可以證得。難在哪裡?我們現在念七年、兩個七年、三個七年,念了十個七年,心裡還是亂糟糟的,連個功夫成片的消息也沒有,毛病發生在哪裡?理路不明,盲修瞎練修了幾十年。

  諸位要是果然覺悟了,先求明理。理明白之後,好比走路,這個路我認識,我只一開步走,不會走岔路,絕不會走錯,剋期取證,遇上多少天一定走到。不認識路的走,雖然目的地沒有好遠,走一輩子也走不到,甚至隔壁一條街你都走不到。為什麼?走岔了路,往那邊走去了,愈走愈遠,毛病就在此地。所以學佛,不明理要能學得成,釋迦牟尼佛不必出世,他出世就是多餘的,四十九年所說的叫白說。為什麼?不說,人家也能做到,那豈不是白說?諸位要曉得,覺悟之後,修行不但容易而且快速。所以學佛一開頭,功力著重在開悟,宗門如是,教下也不例外,沒有不注重開悟的。

  講到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,這個原理原則可以說是世尊說法之弘範,也可以說是四十九年所說一切法的依據。這兩句全是稱性之詞,不變是講性體,隨緣是講性用,有體有用,從作用上要能見其體,從理體上要能明其用。在此地結論告訴阿難,『當知如是精覺』,精覺就是不變之真體,『妙明』就是隨緣的德用。體不變,所以非因緣;用又可以隨緣,所以非自然。不但是非因緣、非自然,下面這一句是無問自說:

  【非不自然。無非不非。無是非是。離一切相。即一切法。】

  這兩句確實將心性和盤托出,不容易。為什麼?這樁事情本來是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」,他能用這樣善巧的方法把它形容出來,確實不簡單。這是又進一層的來說,此中既然是非自然,又怕我們執著,望文生義,這是佛法教學裡頭最忌諱的,這是我們在講堂一再給諸位同修提示的,要悟不可以執著,不能望文生義。所謂「望文生義,三世佛冤」,三世諸佛都喊冤枉。經的意思懂了就懂了,不懂不要去想它,不必去研究它。所以念經講熟,不在記;講悟,不講研究,處處是避免心意識起作用,時時叫你提起觀照般若,照久了,自然就開悟。

  佛這個地方的五句話,就是堵住阿難的心意識,不但是「非因非緣,亦非自然」,還『非不自然』,這正是雙非雙離。「精覺妙明」,元清淨體,那個非與不非、是與不是,統統加不上。這個道理在此地,確實可以不需要再多解釋,為什麼?前面世尊跟文殊菩薩在討論的時候曾經舉了一個比喻「一文殊」,一文殊當中還能不能再有個文殊?就是這個意思。一真之體上什麼都加不上,再給諸位說,一真的相用上也加不上。諸位不要以為,「一真之體加不上,這個我們點頭,想想有道理,在一切相上如何加不上?」相上你所加上的全都叫戲論,這個道理實在講也不難懂。你看《老子》第一句話就說,「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」。「道可道,非常道」,是講體上的;「名可名,非常名」,是從相上講的。老子也悟入這個境界。所以一切名相是遍計所執性,裡面也沒有是非,也用不著執著,一切名相是人為的,假名安立,不是天生的,不是本性裡頭原有的,本性裡頭本來無一物,什麼也沒有,本性顯出的這些相也無有名字。

  再給諸位說明白一點,所現的這些相,相即非相。為什麼?體跟相是一不是二。體不可得,相哪裡會可得?諸位去細細的微細揣摩,在一切萬相當中你看看哪一個相有可得?這要很細心去觀察。粗心大意的時候,「我有得,我怎麼沒有得?你看這本書,我已經得了好多年」,這個看法太粗心大意!微細去觀察,一切法剎那生滅,佛所講的,「一彈指六十剎那,一剎那九百生滅」,我們所看的是相續相。說真話,當體即空,所以這個相叫幻相,有叫妙有,「妙有非有,真空不空」,妙有跟真空是一不是二。真空是講體,妙有是講相、講作用;真空說的是不變,妙有說的是緣,它兩個是一不是二,這才叫正覺,真正覺悟了。所以他心裡還有什麼牽掛,還有什麼放不下的?一天忙到晚,心地清淨、一塵不染。一天忙到晚,給諸位說,不生不滅,不來不去。如果在這個地方體會到不生不滅、不來不去,祖師講《淨土生無生論》,你也不懷疑了,「生則決定生,去則實不去」,沒有疑問,一點都不錯,你就點頭。

  到這個境界,也是佛說到這個境界,輾轉給阿難問答,把境界提升到這一層,這是相當高的一層,在這個境界裡面正是六祖所說的「本來無一物」。是非代表二邊,一邊是、一邊非,二邊,拿現代的話就是相對論。是非俱不到,就是超越相對論,只能說超越相對論,不能再說一個絕對。為什麼?說個絕對,跟相對又變成相對的,還是相對,出不了相對的圈子。凡夫生活在相對的境界裡面,我們所謂的十法界,這是迷惑;悟了的人生活在一真法界裡頭,什麼叫一真?超越相對就是一真。相對是二,超越二,我們叫它做一真。一真,只有名言並無實義。你要執著果然還有個一真,那又麻煩,又變成相對的。所以一真,萬萬不能有這麼一個印象,不可以執著、不可以分別,才能把諸法實相看清楚。

  『離一切相,即一切法』,「離一切相」,就是所謂終日隨緣、終日不變;「即一切法」,是終日不變、終日隨緣。這話雖然是顛倒了一下,其味無窮,並不是一正一反,如果是一正一反,又回到相對的去了,希望諸位在這裡面細細去體會。從前馬祖道一禪師說得很好,他說「但離妄緣,即如如佛」。如如佛是本來是佛,自性天真佛,我們如如佛為什麼不見了?就是沒有離妄緣,被妄緣打閒岔障礙了。妄緣就是心意識,離了妄緣就是本經裡面所講的捨識用根,離妄緣就是離識、就是捨識;如如佛就是用根,用根就是如如佛。十方諸佛那些大菩薩,統統是捨識用根的。所以我們幾時捨識用根,就是如如佛。好,今天講到此地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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