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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　　（第一Ｏ五集）　　1981　　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　　檔名：07-001-0105

　　第七十六面第一行。上一次講到：

　　【汝元不知。如來藏中。性色真空。性空真色。清淨本然。周遍法界。】

　　這一段的意思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只講了一半，說到「清淨本然」，說明在如來藏中三種惑（見思、塵沙、無明）以及分段、變易這兩種生死都沒有。也證實佛在《華嚴》、《圓覺》裡面所謂「一切眾生本來成佛」，也說明這個道理。所以佛在此地給我們說出「清淨本然」的意思，因為自性如如，不落有無，這是清淨的意思。雖然現有，而這個有我們常講的是妙有，有與空不二，事與理不二，這就是所謂性德天然，在此地說之為本然，本然也就是前面所講的「如」的意思，我們常說「萬法皆如」，就是一切萬法皆是本然。既是本然，當然就清淨，這是一定的道理。

　　下面我們要說，「周遍法界」的意思。諸位要記住一個原則，這個原則在上一次也稍稍的提過，凡是從因緣和合而生，有形、有相、有方所，這就不能夠周遍法界。換句話說，如果不是因緣所生，並無方所，當然它周遍法界。這個意思在上次已經說過，諸位要是細心去體會，會有些悟處。這個地方跟諸位說明的，是比一般的講法要來得精微。一般佛法裡常講性體是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，就是真空之理是這樣的，這個我們也常聽、也能夠接受。但是在此地說出的更精微，不但性空之體是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，而實在講，色法性空之體裡面就有「性空真色」。色法，真色不是因緣和合生的，並沒有形相、方所，因此真色是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，這個意思的確不常說。雖然我們在《心經》裡面常常念，實在講這個意思總是含糊籠統就過去，沒有去深究。《心經》裡面給我們講的，「色不異空，空不異色」，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」，我們想想，空是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，色既然即是空，色哪裡有例外！這一層道理就深了。

　　說到這個地方，我們才曉得佛法裡常說的，真空就是妙有，妙有就是真空。此地講真空就是性色真空，妙有就是性空真色，是一不是二。由此可知，空性、色性是一性，就是如來藏性，一性無二性。藏性周遍法界，空性周遍、色性周遍，底下這兩句才有根據，要不然底下的兩句從哪裡說起？色性周遍，換句話說，我們這個地方講的七大就是說的色性。周遍法界的色性莫不是七大，既然是七大，七大就是周遍法界性。如來藏體用不二，相依互顯，不離妙性，這個妙性就在如來藏中。說到藏性我們便會想到平等，為什麼？如果它不平等，那就不能隨心應量，就不能循業發現，所以藏性是平等的。我們在唯識裡頭所見到也是這樣，我們講到第八阿賴耶識是無覆無記性，這是真正的平等。

　　因此，如來藏性，所謂平等真空，所謂天真本具，本來具足的，這就說明它不是緣起的。緣起是以前沒有，現在有了，是新成的；本有是原本就是這樣。所以真空、真色是遍虛空法界，所謂是十法界無不充滿，一真法界亦復如是，悟了叫一真，迷了叫十法界。這是周遍法界的意思。這個地方所講的，就是前面我們在四科裡面，像五陰、六入、十二處、十八界，佛在每一科裡都告訴我們，這四科「本如來藏，常住妙明，不動周圓，妙真如性」。如果我們不曉得這個道理，你要是講五陰乃至十八界，這個東西是如來藏妙真如性，我們很難接受。縱然是我們相信世尊的聖言量，但是對這樁事實的真相總是搞不清楚，不清楚就有疑惑，有疑惑就有障礙，不但在行門裡面造成障礙，在解門裡頭也造成障礙。

　　道場實在講，我們長年這樣的講經也講了二十三年。最近我深深的感覺到，這樣講下去，依然是在佛門裡面做了一個宣傳的工作。實在講，宣傳工作是不適宜講大乘了義經典，為什麼？這些經典不是宣傳用的。這些經典是我們修行人用的，其目的是叫我們開智慧、斷煩惱、證菩提，目的在此地。但是我們用一般宣傳講演的方式來講，要想達到這個目的，的確是相當不容易。可是在我們現前的社會裡，每一處的道場，可以說都是一樣的做法。雖然我們在大專講座裡頭也有些想法，想改變種方式，但是都沒成功。

　　像我們以往在圓覺寺講過《圓覺經》，這是一年前，去年的暑假，我們原來講好了，在今年暑假，這是過了一年，同學們希望把《圓覺經》在一年的時間都能夠深入的研究，今年暑假期間我們的老同學再來互相研究、討論深入。結果這次梅山講座，同學是不少，參加的同學有一百六十多人，圓覺寺的老同修有多少？好像只有九個人，不到十個人。於是同學們來跟我說，我們這個研究討論的講座恐怕搞不成功，為什麼？人數太少。實際上人數還是不少，我們辦這一梯有這麼一次經驗，以後我們就可以把它分成兩個班，分成兩個教室，老同修我們互相在一塊研究討論，唯有這樣才能真正有進步。平時這個經，大致上的意思了解，我們要讀誦、要研究註疏，要在裡面發現問題，要在裡面去找結論，去找修行的方法，把這些理論與方法應用在我們自己生活上，這樣才有真正的受用。所以這個路子，就是學佛的門路我們應當要留意，或者我們今年這個經講到年底，明年我們就來試著向這個方向去走。這種研究的方法，就必須每一堂課都要來參加，不是我高興就來參加一下，不高興就不來參加，這個方法、態度是不成功的。

　　就是至少這部經要自始至終，你來研究一部。好在我們一個星期當中，我們經論有很多種，都分開來，你參加哪一部經的研究討論，這一部經必定要來參加，我們講其他的經你可以不必來參加。譬如你要學《楞嚴》，講《楞嚴經》的時候一定要來，其餘的五天你可以不來，《楞嚴經》你一定要來。你如果研究《華嚴經》，星期五晚上的《華嚴經》一定要來，其他的時間可以不來。隨便你們自己選一種、選兩種，或者統統都選，都可以。那個不選的，你到這邊來旁聽，也很有味道，聽聽他們發問，他們的研究討論。這樣一來，我們的進度也可以快，而研究的東西有真實的內容。並不是完全我一個人在台上表演，在這裡講，講了，你懂也好，不懂也好，我也不曉得。這樣是研究討論，每一個人有問題你都可以提出來，你經文裡頭有問題、在註解裡頭有問題，都可以提出來。甚至你將理論方法運用在我們實際生活上發生問題了，也可以提出來。

　　譬如昨天有個同學來跟我講，他是戒律上的一個問題。他在公司裡面服務，是個電子公司，電子公司有很多零件。他說我有的時候帶回家來做點東西，替別人做的，我一想這犯了偷盜戒，我怎麼辦？我就跟他講，我說你公司主管這個東西的人，你去跟他說一說。他說這個東西實際上不值錢，可是到外面去買，跑一趟不方便，是個很不值錢的東西。我說有沒有人管？他說沒有人管，在公司裡面隨便拿，沒有人管的。我說總有管的人，他說沒人管，這個東西一大堆堆在那個地方，誰要誰去拿。我說你跟你的主管說一聲就行了。我就舉了個例子，像李老師他在公家做事情。諸位曉得，公家做事情的，公家的信紙信封原來是公事上用的，你看哪個人不是拿著公家的信紙信封自己私人去寫信？你們想想，這算不算盜戒？這算盜戒。可是你去領信紙信封，你說一聲，這個信紙、信封我私人要寫信的，這就不算盜戒。你這說一聲，主管官說「誰不拿這個去私人寫信，你何必囉嗦？」但是有這一句話，就不犯盜戒。這就是說，這些理論方法應用在日常生活當中，我們應當要這麼做法，這個很重要，所以說不能夠死在戒條之下。尤其是做生意的人，做生意人不妄語，不妄語怎麼行？不妄語錢賺不到。我這打妄語是不是破了戒、犯了罪？像這些事情統統都有問題，這個問題要是有疑惑，這個疑惑不能夠解除，你們諸位想想，於行解二門都造成嚴重的障礙。這樣我們大家在一起互相研究討論，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利益。你這一天到晚所接觸的事情，與佛法的理論方法對照來看，我們應當要怎樣去理解它，怎樣去應用它，應用就是修行。使我們實際的生活與佛法的理論結成一體，生活就是佛法，佛法就是生活。到你幾時佛法與生活不二，給諸位說，這就叫證入，行成證入。所以我想我們道場逐漸要向這個方向來努力，人數多少沒有關係，就是一門課程有個三、五個人就不算少，我們在一塊互相來研究討論。

　　我們依著理論來修行，依著方法來作觀，這就是拿我們現前所講的經文來說。這一大段是「四科七大」，那我們的生死能不能了？菩提涅槃能不能證？如果你要是真正明白涅槃性空，三界是性色，「性色真空，性空真色」，本來如是。像前面講的清淨本然，如是本然，如是清淨，常自圓滿，周遍法界，生死涅槃的問題就解決了。以上所論的完全是講性、是講體、是講真、是講理，有理當然就有事。底下再給我們講事，這就是講事相。前面講理、講真的，是「周遍法界，清淨本然」，為什麼？因為它不是因緣和合而生的。現在我們來論事，事是因緣和合而有的，因此它就不能夠周遍法界。為什麼？它有方所、它有個形相。事從哪裡來的？這一段文字就很重要，文字不多，諸位總是要把它搞清楚。

　　【隨眾生心。應所知量。】

　　我們簡單講，隨心應量。這是講法性身、法性土本來是不動的，像前面所講的，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，那是我們講的法性身、法性土。雖然它清淨周遍、本無形相，可是在作用裡面它能生諸緣。因此這個空不是頑虛空，這個空不能當作無講，不能說什麼都無，不可以這樣講，為什麼？因為它能生諸緣。由於能生諸緣，這就有了九法界的眾生，就有了眾生心。眾生的心有淨有染，心有染淨，像六凡，心染的成分多；四聖的心，清淨的成分多。我們要在十法界來說，十法界的層次，可以說就是這一切眾生心染淨不相同，分成十個區分，愈是往上面愈清淨，愈是往下面就愈染著。所以染著的成分，最嚴重的就到地獄去了，極清淨的成佛了。我們可以說，佛是完全清淨，菩薩是九分淨一分染。從底下看，地獄就是完全染污，餓鬼道裡頭九分染污、一分清淨，畜生道裡頭八分染污、兩分清淨。十法界，就是染淨差別不一樣。所以我們的心愈清淨，在十法界裡面愈是往上升，愈染污就愈往下墜，可見得升沉主宰在自己，與外境不相干。我們不管說什麼法，總是心法為第一。

　　再講到量，量有大小，這個大小在十法界的比例，跟前面染淨的比例是一樣的。心愈清淨，心量愈大；心愈染污，這心量愈小。所以大小與染淨是成正比例的，你要想成佛、成菩薩，你的心量就要大。佛的心，經上常講「心包太虛，量周沙界」，佛心這麼大。我們學佛，所以成不了佛，那就是心量太小。兩個人在一起，我都不相信他，都不能夠包容他，心量這麼小怎麼能成得了佛？諸位要知道，心量小就是染污的相，心量大就是清淨的相。你要是不知道自己的染淨，想想你的心量大小，也就能夠發現到你染淨的程度，這一點也非常的重要。

　　再講業，底下講「循業發現」的業。業，我們講淺一點，不要講得太深，就我們現前境界上來講，我們的業有善惡業。可是善惡的標準在哪裡？給諸位說，凡是為自己的都是惡業，凡是為眾生的都是善業。這個說法，我們初學的人聽到有點不能接受，你看世間人常講，「人不為己，天誅地滅」。好像人就應該要為自己，什麼事情先要為自己著想，然後才為別人著想，世間法是這樣的。我們今天學的是佛法，佛法裡面的善惡標準，比世間法的善惡標準要提升一層，所以在佛法裡面講的善惡，凡是為自己的就是惡、為眾生的就是善。為自己的種種想法、種種知見這叫邪，為一切眾生的種種想法、種種知見叫正，這一點我們要把它認識清楚。我們要想學佛，在佛門裡面修善業，起心動念都為一切眾生著想，這是大乘菩薩法。我們現在所修學的都是大乘菩薩法，而不是人天小法，為什麼？因為人天法出不了三界，二乘法不能見性，都不是真正的佛法。真正佛法唯有大乘法，其目的在破迷開悟、明心見性，我們學的是這個法門。所以說起心動念都要為他人著想，不要為自己著想，為自己著想總是障礙，你這個障礙去不掉，你的修學就很難有進步。

　　這幾句話的意思我們應當要記住，就是我們的心要清淨、我們的量要大、我們的業要善，這就是一個學大乘佛法的學人。隨心應量的意思是講，各隨其心，各應其量，各循其業，而發起現行，轉如來藏就變成阿賴耶，就是這麼回事情。你要是知道宇宙人生的根源，這個根源就是這回事情。有些經論裡面講的比較含糊，實際上意思是到了，而是我們看到不容易理解。譬如《起信論》裡面所講，「一念不覺而有無明」，它的意思說得很清楚、很圓滿，但是我們初學的人看不出來。今天我們讀《楞嚴》讀這段經文，《起信論》這兩句話我們就明瞭了。如果你念念要是覺，也能隨心應量，這個隨心應量那叫倒駕慈航、乘願再來的隨心應量。跟此地所講的境界又要提高一層，像諸佛與大菩薩應化在世間，『隨眾生心，應所知量』。而九法界有情眾生，的確他是一念不覺，他不覺什麼？不覺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，在這上面起了一念不覺，一不覺就變成阿賴耶識，所以無明不覺生三細。

　　諸位想想，九法界有情眾生都是同一個道理。跟諸位講升沉、講業報，這個相講得很粗，而且跟諸位說，你要真正深入去研究，這裡頭還有問題，不是究竟說。《楞嚴》這是究竟說，這個隨心應量說得太好，於事、於理、於意圓滿至極。我們今天這個境界哪裡來的？就是自己的心之染淨、量之大小、業之善惡，所現的境界。如果你把這個道理要是豁然明白，我現在在這個境界裡，我修清淨、我修心量大、我修一切善業，這個境界就變了。境界為什麼變？境界不是實在的，境界是依他起。他是什麼？他就是染淨、大小、善惡，也是世間所謂相隨心轉。大家只曉得那個看相算命的說相隨心轉，我們自己的相貌是心轉，這個意思太狹窄了。它的本意是什麼？本意是整個大的宇宙都是隨我們的心在轉變。

　　「隨眾生心，應所知量」，你要問什麼東西隨心？什麼東西應量？就是前面講的如來藏，或者講真如本性，或者講我們的法身，我們自己的法性身、法性土隨心應量，而法性身、法性土就是自己的本來面目，禪宗所謂「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」，在我們佛法名詞裡叫做毘盧遮那佛，毘盧遮那是印度話，翻成中國的意思就是清淨本然、周遍法界，就這個意思。毘盧遮那這個意思翻成中文叫遍一切處，你們想想，遍一切處是不是周遍法界？就是《楞嚴》裡面講的「清淨本然，周遍法界」的意思。我們現在是不覺，這無明不覺了，我們的法身墮落在五道，或者墮落在六道裡頭，雖然六道流轉，我們清淨本然的法身依然是如如不動，所以有六道流轉之意，絕沒有這個事實。如果真有這個事實，那佛怎麼能說「一切眾生本來成佛」？那不能講了，所以有流轉之意，而不是真正有流轉。真正有流轉就是剛才講的，它能生諸緣，緣在流轉，不是法性身真有流轉，所以這叫「循業發現」，這一發現就起了現行。循業發現，現就是現行，轉如來藏為藏識，轉法性身變成我們五蘊之身，轉法性土變成我們依報的環境、器世間。「隨眾生心，應所知量」，也就是講相隨心轉，不但我們自己本身的相隨心轉，我們整個報土都是隨心所轉的。只要你的心清淨，你見到這個世界就清淨。你說我的心很清淨，這個世界還不清淨，實在講你的心還不清淨。心真清淨了，世界就清淨；心真正善良，見一切人都是善人。所以佛看一切眾生都是佛，菩薩看一切眾生都是菩薩，餓鬼看佛也是個鬼，修羅看菩薩也是個修羅，你們想想，是不是隨心應量？我們看觀世音菩薩，我們造觀世音菩薩的像，都造得非常慈祥。你們看看放焰口扎的鬼王焦面大士，那鬼王青面獠牙，樣子好難看，那是什麼？觀世音菩薩，鬼道裡面看觀世音菩薩就是那個相，我們看到很恐怖。這就是隨心應量，相隨心轉。

　　你要轉境界，從哪裡轉起？從心地裡頭去轉。《了凡四訓》給我們講的那是初步，那是初轉，初轉在世間法裡面就有求必應。佛法裡面告訴我們深轉、微細轉，轉六道的境界成佛菩薩的境界，轉十法界為一真法界。我們今天念到這段經，應當是生起這個信心，為什麼？理論曉得了，理上能講得通，事上當然就有可能。有理必有事，有事必有其理，理佛給我們講的是「循業發現」，現是現境界，十法界依正莊嚴這是所現的境界；能現的是業，業就是剛才講的染淨、大小、善惡等等。業是心造的，心又被業所牽引，因此心與業就有非常密切的關係。心清淨了，業就清淨；心染污，造的業就染污。實際上業的本身並沒有善惡，淨心造業就叫善，染心造業就是惡。染心，自私自利就是染。什麼叫清淨？大公無私就是清淨。隨其能知之心，正好就稱所知之量，或淨或染、或善或惡，這就變造十法界。這個造就是現的意思，變現出十法界依正莊嚴這些事相。

　　在菩薩法裡面，將業歸納為三大類，身口意叫三業。身口意裡面當然最重要的是意業，所謂是意清淨了，身口必然清淨。意要是不清淨，身口雖然裝得很清淨，依舊是不清淨，那只能有個清淨的樣子，實在是不清淨。這就是說明，根本的修行法是在心地，修心。初學的時候，身口能夠影響我們的心意，所以叫你要受持律儀戒，為什麼？幫助你心地清淨。剛才講過，雖然業由心造，可是心往往也被業牽引。律儀戒重視在這一點，所以在身口七支上要認真的去修學，它的目的幫助你達到清淨心，要曉得這個意思。如果我們著重在身口七支上的修學，而不能達到清淨心，那我們的修行就錯了。到心地清淨之後，這個境界又要提高一層，可見得佛法修學，是天天把自己境界往上提升，不是終止在一個階段上。終止必定就要墮落，所以佛法講精進。《起信論》裡面講「始覺」，念念都是始覺、天天始覺，到成佛了，成佛叫究竟始覺，這就顯示精進的樣子。

　　佛在一般經論裡面講，修行要歷三大阿僧祇劫，勤修六度。六度圓滿之後，還要再發心以一百劫的時間來修相好，我們得的相好是修來的。要是照這個說法，三阿僧祇劫六度修圓就可以成佛了，何必還要修相好？諸位要曉得，三阿僧祇劫修學六度是成就自己，我們以四弘誓願裡面來講，那就是斷煩惱、學法門、成佛道，為了這三條。可是四弘誓願這三條實際上是為了第一條，就是度眾生。自己煩惱斷了，無量無邊法門也都通達，的確有資格教化眾生，有資格度眾生，如果眾生一見到你就討厭，掉頭而去，你雖然發心度他，他不接受，你這個願還是不能圓滿，所以百劫修相好就是為度眾生。這是佛門裡面常說的，「先以欲勾牽，後令入佛智」，眾生心裡面喜歡什麼樣的相，你就能現什麼樣的相。你有能力現這個相，當然你要種因，你不種因哪有這種果報？所以三十二相八十種好，是百劫所修的。我們看到一個人相好莊嚴，一看對他就很尊重、就很愛慕，人家是修來的。不學佛的人不知道這個道理，學佛的人曉得這是修來的。

　　江味農居士的《金剛經講義》，他裡面所註的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種好，每一句裡頭都註的有修因，在因地裡修哪些功德才得這個相好。譬如廣長舌相，三世不妄語，舌頭伸出來可以舔到自己的鼻尖。你們可以試試看，能不能舔得到？舔不到。舔不到，那沒有，三世還是妄語。佛的廣長舌相，佛的舌頭伸出來可以把臉蓋起來，證明他是百劫所修才有這個相好。我們曉得這些道理，知道這些修行方法，我們自己修學，能夠真正修學勇猛精進，有許多相好這一生就現前，真實相就現出來，相貌就改變。我們一般看人，善人他就是個善相，惡人你不用去打聽他，一看到那個相就惡。所以叫人一接觸，看到你的相貌，你就給人家一個印象，這個印象好壞實在講自己要負責任。佛百劫修相好是為了度眾生，由此可知，所修所學都是為眾生而修學的，不是為自己。

　　我們再想想，我們今天來修學，如果是為自己的名聞利養，那就錯了。我們精進修學成就自己，成就自己是為了度化眾生，這是對的，這是清淨，這是善。如果我們的觀念上，我在這邊努力修學成就自己，將來有身分、有地位、有名望，有人恭敬我、有人供養我，這錯了，全是為自己！為了得到大眾來擁護我，都是為自己，這就大錯特錯，這就是心量小，心地染污，不清淨。縱然修的是善，善也是惡，為什麼？自私自利。我們今天成就自己的德能學問，為什麼這樣苦修？為一切眾生修的，為了將來替大家服務，為了開導一切眾生，為他們做增上緣，破迷開悟、離苦得樂，這是菩薩發心，這個心是清淨的，不是為自己。所以這種辨別是在心地上辨別。因此修學一定要有耐心、要有長遠心，《法華經》裡面講，久修業所得、慧光照無量。三大阿僧祇劫是相當長的時間，這就是告訴我們要有耐心、要有恆心，一定要能做到精進不退。

　　眾生的業力各個不同，但是清淨本然、周遍法界的性體，是一絲毫損失都沒有。正是像大經裡常講的，在佛不增、在凡夫位不減，不增不減，不垢不淨，不來不去，不生不滅。正因為佛性如是，所以我們才有信心圓成佛道，這是講的眾生。至於佛或者是大菩薩，這個大菩薩是說哪一類的菩薩？倒駕慈航的菩薩。這個話我們還得把它講清楚，何謂倒駕慈航？他已經成佛之後，再退轉到菩薩位，這樣的菩薩我們稱他為倒駕慈航的菩薩。像觀世音菩薩、文殊、普賢都是早都成佛，地藏菩薩亦復如是。他們從佛的位次上退下來，退到菩薩位，來普度一切眾生，這些菩薩太多了，不勝枚舉。像這樣的佛菩薩，他也循業發現，他循的業可不是自己的業，是眾生的業。這種循業發現，我們平常說之為感應道交，眾生有感、佛菩薩有應，我們說之為感應道交，因此他所現的境界也有十法界苦樂種種果報。

　　像釋迦牟尼佛在世他所示現的，譬如六年的苦行、三月馬麥之報、琉璃王滅釋迦種、八十歲示現入般涅槃，有這些苦樂之報。如來在果地上福慧都圓滿了，他還有三個月沒有供養，沒東西吃，這是出世間的聖人；世間聖人，你們念孔子的書，孔子在陳絕糧，跟釋迦牟尼佛三月馬麥之報差不多情形。這是什麼意思？是不是佛的福慧不圓滿？不是的，如來福慧是圓滿的，這是示現給眾生看的，其意義都是教化。而是我們自己福慧都缺乏，可是我們的欲望沒有滿足的時候，如果要是不曉得克制自己的欲望，去修福修慧，必定要造惡業，造惡業怎麼不墮落？所以佛自己示現，成了佛還有三個月馬麥之報，後世弟子知道佛這樁事情，我們自己生活上受點委屈、受點苦難，算得了什麼？世尊本身就是如此，三個月沒有糧食吃，沒有東西吃，我們今天受點飢餓算什麼！

　　安世高的同學，如果他要能夠想到這樁事情，他就不會墮落。這個公案大家很熟悉，他是去托缽，托的飯，人家供養不好，不中他的口味，心裡就不高興。認為自己是個修行人，身心清淨，一天到晚度眾生，為眾生說法，眾生供養不如自己的意思，心裡就不舒服，結果是墮在畜生道。如果他要常常能夠想到，釋迦牟尼佛還有三個月沒有糧食、沒有好的供養，那自己心地就安然，不怨天、不尤人。我們自己在這一切財用上、物質供應上有所缺乏，那是自己沒福，應當要受，不可以怨天尤人，怨天尤人要造罪業的。所以你想想佛，想想安世高這個同學，我們自己應當怎樣修學？什麼叫如理如法，什麼叫不如理、不如法，還要別人說嗎？自己應當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所以佛與這些大菩薩所示現的，乃是不變隨緣。

　　我在《佛學十四講》裡頭解釋「萬法歸一」，我就用這四句話來解釋，不變隨緣是如來的境界，為什麼？人家已經證到不變，能夠隨緣，恆順眾生、隨喜功德，在恆順裡面示現的有苦受、有樂受，那是示現，可不是真的。所以我們不能說孔子在陳絕糧是孔子沒福，孔老夫子要是沒有福報的話，他的子孫為什麼到今天還受到世人尊重？他家七十多世不衰，在我們中國歷史上只有他一個人，找不到第二家，他怎麼沒福？福太大了！不能說釋迦牟尼佛三個月沒有糧食吃，釋迦牟尼佛沒福。釋迦牟尼佛沒有福，你看世界上有多少人相信他、信仰他、崇敬他、禮拜他。這是示現，這就是不變隨緣。

　　菩薩法裡面，就是現在我們要修的，我們在隨緣裡面要修不變。隨緣隨著變，這就糟糕！你看看安世高的成功，他就是隨緣裡頭修不變，他成功了。他那個同學所以失敗，是隨緣裡頭隨著變，別人供養好他心裡歡喜，供養不好他心裡不高興，他隨緣隨著變。這是我們要特別留意到的，我們的心隨著境界變，這不得了！別人對我們好的時候，恭敬、供養、禮拜，我們心歡喜；對我們不好，心裡生瞋恚，那我們將來的果報，連安世高的同學都不如。學佛開智慧，開哪裡？這就是智慧，你曉得這個道理，這就是智慧，你能夠這樣修學，這是你的福報。要在一切順逆境界裡頭學什麼？學不動心。我常常跟諸位講，修平等心、修清淨心、修大慈悲心，逆境裡面修的是這個，順境裡頭還是修的這個。你要是在一切境緣上動心，起心動念，那就造業了。

　　講經說法沒用處，安世高那個同學明經好施，那個時候的出家人他布施什麼？他就是法布施。出家人平常托缽，三衣一缽，他沒有財布施，只有法布施。每天講經說法給別人聽，修法布施，自己還墮落在神道，墮落在畜生道蛇身，所以你想想果報多可怕。不要以為我天天講經說法，功德很大，福報很大，到哪裡受？說不定到畜生道受、到餓鬼道受，這就慘了！人天道都沒有分。所以要認真想想，我們修的是什麼道？如果你要是修菩薩道，那你就是修的清淨、平等、慈悲，這是菩薩道；你要是修的天道，慈悲喜捨、十善業道，你修的是天道；你修的是人道，你所修學的是五戒，五常仁義禮智信，你這修的是人道；你要是裡頭常常瞋恚、不平，那你必定是三惡道。我們每天念佛、誦經、拜佛、講經說法，都在修道，看你修的是哪個道，這裡頭真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。

　　所以我勉勵同修們要認真。我們講經的方式，我覺得這麼多年來這個經驗有修正的必要，這個修正在方法上，方法上我們要改正。這樣的修學，這樣講的時候費的力氣多，收的效果少。所以希望同修們能夠分組，譬如研究《楞嚴》，哪些人研究《楞嚴》的；研究《華嚴》，哪些人研究《華嚴》的。除了講堂之外，自己要真正用功來修學，每個星期我們有一次聚會，在一塊做研究討論。講經可以從重點上來講，不必每句每句講，精要之處我們細講，不厭其煩的講；不重要的地方，念一念就過去，根本就不需要講，我們要採取這樣的方式。更希望的就是同學一定要提問題，譬如這次講的你們如果有問題，在下一次的時候你們把問題寫成紙條，放在這講台上，就可以來答覆，這樣的受用一定比聽講要好得太多。好，今天就講到此地。